东莞两会台湾籍委员谈用工难：被压得喘不过气

　　昨日下午分组讨论，第十二组的委员有了市长袁宝成的参与，现场讨论尤其活跃。亿万富豪郑耀南现场发声，就对延续多年的纳税大户排行榜提出意见：希望政府能做细分行业的排行榜，让各个行业的“隐形冠军”都能露露脸，引起银行和基金的注意，做强做大。研究了粮食30多年的政协委员陈茂玲则“投桃报李”，提出转变粮食储备的方式，要为政府一年省30个亿。台湾委员最关心的还是用工难，“我们真是喘不过气了！”提请市政府能不能向中央提出修改新的劳动法。

　　郑耀南：纳税大户多年就那十几家

　　已在香港上市，以39亿身家登上胡润富豪版的郑耀南抢唛发言，就在东莞已公布多年的纳税大户排行版上“较真”：东莞每年都会根据企业的纳税和出口情况进行排名，对企业的发展影响很大。“但是这么多年排了下来，排来排去还是这十几家企业。”

　　郑耀南笑道，东莞各个行业的隐形冠军很多，可是服装等各个细分行业的纳税情况跟这些大户一比，就永远都排在了后面，很多成长性很好的企业都被湮没掉。“能不能把各个行业都细分出来，不要全部并列在一起，这样隐形冠军才能凸显出来，引起政府、银行、基金等各个板块的关注，发展壮大！”郑耀南建议。

　　他现场还拿自己“说事”：6年前，都市丽人初入东莞也是个小企业，是得到了凤岗镇的大力支持，才引起基金的注意，将企业做大。“我们是遇到好的机会，好的政府政策，才能快速发展，可是这种机会不是每个企业都能遇上。”

　　郑耀南举例，餐饮业在这种排名榜是最“吃亏”，远远都挤不上，“但是东莞餐饮业排名前20的企业也有成长性很好的企业，未来也可能成长为现在的麦当劳！”此外，还有大量的箱包、鞋子等代工企业也都有佼佼者，东莞在各个行业可以挖掘出的隐形冠军可能有几百上千家，在银行和基金的扶持下都可以做强做大。

　　袁宝成：企业也可应用镇街“单打冠军”评比方式

　　“我非常同意！”袁宝成现场一听当即就叫好。“东莞是不来不知道，一来真是吓一跳，闷声发大财的太多了！”袁宝成感慨，比如茶叶行业，东莞就是全国最大的普洱茶市场，每年的茶叶交易量就有30个亿，还有东莞字画的民间收藏，东莞的红酒，以前谁也不知道东莞这块的市场这么大。他转向郑耀南：“你们都市丽人内衣林志玲做广告，也能做到国产内衣第一；真功夫在快餐行业也很牛，加多宝也是在东莞起步；还有做童装的小猪班纳……这些我都不一一数了。”袁宝成说，这些都证明东莞民间有庞大的财富集聚能力和财富创造能力，才成就了东莞现在经济发展的底气和后路。

　　“有了这么大的财富创造能力，就算全国都难，东莞肯定不是最难的！”袁宝成现场介绍，东莞市委书记徐建华在此前就提倡在镇街经济排名评出“单打冠军”，因为如果只按经济总量来排名，总是虎门靠前，望牛墩永远都排不上，可是现在，望牛墩也有了“出头天”。“这种排名方式也可以应用到企业上。”他转向会场上的中小企业局局长黄怡称，希望明年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看到细分行业的新榜单。“东莞完全可以在餐饮、饮料、茶叶等评出前20名，重点扶持，再跟全省、全国的排名PK，做到全国第一。”

　　[有问有答]

　　东莞各个行业的隐形冠军很多，可跟纳税大户一比，就永远都排在了后面，很多成长性很好的企业都被湮没掉。能不能把各个行业都细分出来，不要全部并列在一起，这样隐形冠军才能凸显出来。——— 都市丽人董事长、市政协委员郑耀南

　　我非常同意！东莞是不来不知道，一来真是吓一跳，闷声发大财的太多了。徐建华书记在此前就提倡在镇街经济排名评出“单打冠军”，这种排名方式也可以应用到企业上。希望明年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看到细分行业的新榜单。———市长袁宝成一边说一边转向会场上的中小企业局局长黄怡

　　陈茂玲：转变粮食储备方式东莞一年能省20个亿

　　有政协委员这一次还专程前来“报恩”。“上次企业家座谈会讨论，我感谢袁市长帮我解决了一个很急切的问题！”60岁的东莞市穗丰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长陈茂玲是个粮食老专家，从另外一个讨论组赶到现场发言，就投桃报李为东莞献计：在麻涌集中进行粮食储备，转变储备方式，一年能为东莞省20个亿。

　　“我是东莞粮食协会的会长，也是广东省粮食协会的执行会长，搞了30多年的粮食，一直没离开粮食，对粮食是如数家珍。”陈茂玲发言先自报身家，他介绍，国家现在对粮食安全的重视前所未有，提出了省长、市长负责制，也向东莞的粮食储备提出了更高要求，省里要求东莞粮食储备的量要比现在高一半。

　　“但东莞现在的粮食储备用的还是80年代的老仓储粮，而且根本没办法完成省里的任务，东莞是比较发达的城市，不完成很难过关。”陈茂玲笑道，还引用了个时髦词汇，“东莞一定要研究在新常态下怎样转变粮食储备工作！”

　　归因于落后的储粮方式，东莞粮食储备，购进稻谷是按3000元/吨购进，卖出去时确实2100元/吨，损失巨大。“一个企业粮库就等于两个粮管所的储量！”现在东莞麻涌有了国家、广东省和市的粮库，完全可以进行集中储备，统一监管，动态轮换。如果用这种办法，在粮食储备上一年可以为东莞节省20亿的资金。

　　袁宝成：东莞粮食储备完全可以让企业代存

　　“你今天提醒我了，粮食储备我们确实做得还不够。”袁宝成现场就催促陈茂玲，尽快将粮食储备的建议写成提案，再转交给相关部门。“如果他们答复得不满意，就让他们再跟进，做到你满意为止！”袁宝成介绍，东莞麻涌现在引入了中粮等各个粮食销售、运输和储备的大企业，已经是珠三角粮食集聚度最高的城市。按照陈茂玲的建议，完全可以通过企业代存的方法解决粮食储备的问题。

　　[有问有答]

　　东莞各方面都很好，整个东莞就像很漂亮的现代化大楼，可是麻涌和广州交界的新沙路，就像大楼的后墙角掉了几块瓷砖。连落后的粤西粤北都很难找到那么烂的路！ ——— 穗丰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长、市政协委员陈茂玲调侃

　　那条路我也觉得烂得很没面子。最近刚见了广州的书记市长，探讨了很多东莞和广州对接上的问题，也包括两市的道路连接等。——— 袁宝成笑答

　　台湾委员林佳蓉：用工压力大

　　“我来东莞18年了，东莞是我的第二故乡，让我去东南亚是真的跑不动，想请政府帮帮我们怎么去解套？”来自台湾的政协委员、东莞嘉多丽饰品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林佳蓉则提出了台商最关心的劳动法，提请市政府向中央提出增修劳动法的必要性。

　　“用工成本增加是发展的大方向，”林佳蓉感慨，新劳动法出台后，厂商的劳动力成本明显增加，“越来越艰巨，政策制订得太快，我们喘不过气了。”她介绍，目前劳资双方已经处于对立的状态，而有争议性的劳资纠纷案件国内各地的仲裁判决结果不一，即使同类案件判决结果也不一样，政策存在着模糊地带。“我们不是刑侦社，不可能有摄像头24小时对着员工。如果这个员工真是恶搞公司，怎么能够和平地说拜拜，让厂家解套？”另外，目前员工缴交保险的比例也一直在上升，员工的薪资不多，也不愿意缴。有没有可能提请中央降低这一比例，让工厂和员工双方都受益？

　　袁宝成：市政3年拿出了100个亿帮助企业

　　袁宝成当即为她点赞：“我是非常感动，你比东莞人还东莞！”3年前他刚到东莞第一次参加政协讨论，林佳蓉就直言批评东莞的治安现状，“爱之深责之也深”。他笑道，今天林佳蓉的发言是给足了市长面子，“要是在台湾，你肯定是先骂一顿，你刚刚还表扬了我，表扬了东莞治安的治理。”

　　对于修改劳动法的问题，袁宝成称很理解台资港资企业所面临的压力。此前他与省级领导会晤时，就详细介绍过港资和台资企业目前转型升级中面临的问题。袁宝成坦言，今年全国两会召开时，他作为全国人大代表会提出这个问题。“3年来，我们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为企业能省则省。”袁宝成坦言，市财政3年来拿出了100亿为企业减负，但分摊到各个企业，就可能很难感受到政府在这一层面的努力。“我是唯制造业论者”，现在东莞对企业“机器换人”也有各项经费补贴，希望台商能积极申报，联合政府一起来应对难题。

　　[有问有答]

　　我来东莞18年了，东莞是我的第二故乡，让我去东南亚是真的跑不动。新劳动法出台后，厂商的劳动力成本明显增加，越来越艰巨，政策制订得太快，我们喘不过气了。——— 嘉多丽饰品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市政协委员林佳蓉

　　今天林佳蓉的发言是给足了市长面子，要是在台湾，你肯定是先骂一顿。很理解台资港资企业所面临的压力。3年来，我们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为企业能省则省。市财政3年来拿出了100亿为企业减负。——— 袁宝成

　　朱日明：去年被银行抽贷10多亿元 不敢随便关机

　　昨日下午，市委书记徐建华出席政协经济组分组讨论，政协委员、东莞市海昌船务有限公司董事长朱日明当面倒苦水，称一些银行随意抽离贷款让企业经营困难。

　　海昌船务在虎门港拥有4个5万吨级码头泊位投资和建设经营权。码头占地面积86万平方米，2013年完成煤炭吞吐量4000万吨，是东莞最大的民营船务公司。

　　“就因为行业有些经营状况不好，有些银行就将整个行业列入危险行业，将资金立即抽离。”朱日明表示，银行突然抽离贷款对企业影响非常大，甚至直接导致一些企业死亡。

　　2014年，海昌船务被银行抽离了贷款10多亿元，他觉得很冤枉。“不是我们企业经营不好，银行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抽离贷款让人很难受。”朱日明说，还好海昌船务底子厚，对该公司造成的困难还不大。

　　他透露，这些银行大多是一些总部在外地的中小银行，一听到风吹草动就抽离贷款。“东莞本地的银行合作一直很好，目前我们还有东莞银行给的2亿多授信。”朱日明说完，立即向在场的东莞市政协委员、东莞银行纪委书记叶浩鹏说，“东莞银行对我们还是一直很支持”。

　　听到朱日明发言，现场有其他企业老板笑称都不敢随便关机，“上次去香港电话打不通，银行立马就派人上门去看，确实太夸张了”。

　　乔绿菱：这两年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

　　在昨日政协分组讨论的台联、侨联和对外友好组别中，全程成了企业生意的“吐槽经”。政协委员、东莞旭光铝业老总吴焯光甚至给东莞市副市长杨晓棠现场吟了一首七言古体诗，以感慨企业经营之艰难。但是，杨晓棠听完吴焯光吟诗感怀后并不附和，他直言：“道理我们都知道，你们都谈点具体问题”。于是，坐在吴焯光旁边的侨界企业家、东莞精工弹簧有限公司总经理乔绿菱当仁不让，谈起了“具体问题”———不合情理的政府职能决策加剧企业经营困难。

　　“现在做企业做到我头晕”，乔绿菱首先向杨晓棠吐槽近期企业工人社保购买比例上浮的实情，她称自己可以理解政府保障企业工人权利福利的初衷，但实际操作中自己遭遇了“两难”：部分员工因为想多拿现金工资等原因不愿参加社保，但社保劳动部门却监管极严；同时社保购买比例大幅提升，无法回避使企业成本大增。这番话得到了现场诸多企业主身份与会政协委员的附议，对此，杨晓棠并未正面评价回应。

　　随后，乔绿菱继续“放炮”，认为政府应想方设法帮助企业减负，而非加重企业困难，于是她便举了自家工厂保安的问题：“像工厂聘请保安，一定要按照公安部门的指示到指定的保安公司聘请，每位保安由工厂出三千余元月薪，但保安公司发到保安手上仅剩一千多块钱，我们实在没办法只能再拿出一千多块钱补贴给保安，这样实际上企业需要支付每个保安成本近五千元，这就是政府管理增加了企业经营成本。”

　　最后，乔绿菱还笑称自己企业做外贸生意，这两年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

　　副市长杨晓棠对乔绿菱用安抚的语气相劝：“我个人建议是尽量别使用劳务派遣的工人，尽量自己招聘员工，据我了解很多劳务派遣存在钻法律空子的情况”。不过，在场的企业主委员们直言“我们都招不到工人，能有什么办法？”

　　台协会长翟所领：收五险一金不应追溯过往

　　政协委员、东莞台协会长翟所领在正式发言前，特别提到在开“两会”前特地组织了一些台企老板提意见，希望将大家反映最集中的问题报告给东莞市领导。

　　“现在东莞提依法行政，我们非常赞成，但是有些工作人员在执法时，是不是没有理解依法行政的内涵？”翟所领称，过去30年东莞发展非常迅速，也背上了一些历史包袱，对于这类问题不应该一刀切，用现行的法律去追溯过往的问题后果很严重。

　　他以五险一金为例，称当初不少台企落地，当时东莞政府承诺可以不缴满五险一金，后来劳动法律健全了，特别是去年裕元事件发生后，很多企业被追溯过往的五险一金，并不合理。

　　“过去我们在东莞的发展，可以说企业、员工和政府都是受益者，现在却要企业来承担这个后果。”翟所领称，除五险一金外，环保方面也存在类似问题。翟所领建议，依法行政要考虑历史原因逐步落实，应该给企业一段缓冲期，不能搞一刀切地进行追溯。

　　对于这个问题，市委书记徐建华表示，如果这类问题属于超越东莞市职权范围之内，建议东莞市政协组织东莞的省政协委员提出相关建议，从全省和全国的角度去研究解决。

　　莞商联合会会长莫浩棠：建议年内召开民营经济会议打气

　　政协委员、世界莞商联合会会长、广东三正集团董事长莫浩棠原本被分在工商联组，因为市委书记徐建华在经济组，组委会昨日将他调整到了经济组。

　　“把我调到这组来，我不能不说。”简单的开场白后，莫浩棠谈起了“冬天”。“目前东莞的企业界有两种情绪，一是经营困难，二是迷惘，不知道企业该何去何从。”他认为，目前东莞正经历后金融风暴时代，“跟人进入冰天雪地的冬天后期相似，可能刚开始由于储存的热量和惯性，感受不是特别寒冷，后来会感觉越来越困难。”除了感受经营困难外，很多企业家觉得特别迷惘，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莫浩棠建议，东莞能否在年内召开民营经济会议或非公经济会议，希望政府为民营经济打打气。

　　郑耀南：不要依赖政府，企业更应该自救

　　政协委员、都市丽人董事长郑耀南在两会上接受记者采访作了精彩回应：东莞去年传出不少企业倒闭的新闻，我觉得现在的竞争当中，任何的变动都很正常。新的生产力把旧的生产力淘汰掉很正常，因为电子商务的崛起，新的生产技术的产生，原来的生产模式，管理模式，如果是落后的，都会被淘汰。

　　东莞很多企业都是只看订单，订单有了就加大产能，很多企业关注的都是成本，接着关注企业规模，订单管理，但缺乏了对市场对消费者的关注。我说的市场不是说客户，我说的是最终使用者，就算你生产的是原材料，通过中间商到最后的使用者后，是否产生了变化。所以你要跳出来看整个产业链，看整个市场，才不会被淘汰。

　　企业家不能只是低头看路，要抬头看天。我从来不问我的人力资源，劳动成本贵了没，因为劳动成本一定是贵的！问题是能不能提高劳动生产率，就是每个人的人均贡献，如果人均贡献提高，工资提高是正常的。所以企业家的运营模式不能再像十几二十年前，要更多考虑市场，考虑创新。

　　特别现阶段，我认为企业自救是最重要的事情，不应该依赖政府的政策活下去。任何动态的改变，都会有受益者和受害者。比如，现在这个阶段有很多企业倒闭了，我也可能受益者，因为我有优势可以并购，壮大发展。2009年，我起家的时候我也遇到了经济危机，我没有找银行，我找了10个供应商，我告诉他们我出问题了，但是你看到我的市场很好，你帮我就是帮你自己。最后所有人都帮我了。我们共同渡过这个难关，最后我们达成共赢了。

　　我很真诚，我赢得了帮助。

　　委员吐槽

　　“上次去香港电话打不通，银行立马就派人上门去看，确实太夸张了”。

　　———政协经济组分组讨论，企业老板笑称现在都不敢随便关机

　　“跟人进入冰天雪地的冬天后期相似，可能刚开始由于储存的热量和惯性，感受不是特别寒冷，后来会感觉越来越困难。”

　　———政协委员、世界莞商联合会会长、广东三正集团董事长莫浩棠

　　企业个案

　　遭银行催债 爱心企业家背上数千万高利贷

　　李启尚因建“互助宿舍”出名，现在希望别人能“向我伸出援手”

　　因建立互助宿舍被称为“大慈善家”的东莞企业家李启尚，现在也遭遇了银行催债，背上了巨额高利贷。许多认识李启尚的人，都是从他设在厂区里的互助宿舍开始的。这是给处境窘迫的“找工族”提供的落脚点，为他们免费提供食宿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物品。

　　“我没想逃，我就想寻求帮助，熬过这一关，把债还了，东山再起。”39岁的李启尚脸色凝重。为了还掉千万债款，走投无路的他转向了高利贷，两年来利滚利，息滚息，他已经背上了几千万的高利贷。

　　借高利贷，误入买酒骗局

　　他是娄底新化人。20多年前到长安打工，从一名普通的模具工人白手起家，创办起了自己的模具企业，长安上名模具科技有限公司。到了近几年，潜心研究模具技术的李启尚申请了多项发明专利，也赢得了银行的关注。李启尚介绍，在好友企业的担保下，上名模具科技获得了银行1000万授信。有证券公司的高管看好其发展潜力，同意借给他550万3年，用于公司发展扩张，并辅佐上名模具冲刺新三板。

　　李启尚介绍，当时自己信心满怀，增加了公司的生产线，一口气购买了20台注塑机，甚至回到娄底老家花百万购买了一大幅地，准备建成新的组装厂。这样上名模具科技就可以以娄底为中转，将东莞总厂生产的产品发到这里组装，进军内地市场。

　　不过，一切美好的规划却在2012年年底戛然而止。为李启尚作担保的好友企业突然遇到了官司纠纷，他们的设备都被法院查封。银行获悉后，当即就要抽回资金。曾经看好他的证券公司高管也转变了之前的态度，追讨550万的借款。

　　“我是走投无路。”李启尚无奈道，他四处找朋友借，借完了一圈后只好找高利贷借。利滚利，息滚息，越滚越多。去年8月，黑社会人员为了催收债款甚至直接冲进工厂，把他绑架到了深圳，将他殴打到入院治疗。

　　李启尚还为此误入了买酒的骗局。“当时是借钱借疯了，只要能拿到钱马上还债就好。”李启尚苦笑，有担保公司承诺能够帮他担保向银行借到1000万，解决资金困境。但折腾完一圈后，等了很久还是没批下来，担保公司就提出，可以私下先借250万给他，按20%的利息收取。但为了掩人耳目，利息必须用买酒的方式来支付。

　　第一个月，李启尚支付给担保公司50万的利息。“他们就发一车的酒给我，都是作价1000到5000元一支的酒，但真实的售价不到其1/10。”就这样连续支付了三四个月的高额利息后，李启尚的工厂里堆了一屋子的白酒。他最后只在银行贷到了300万。“我知道这是骗局了，可是没办法，你就是着急用这个钱去补另一个债。”

　　公司拥有20多项专利

　　由于大量催债人员上门骚扰，企业很难正常运作。大量的员工裁减，只能维持基本的运作。李启尚还是没放弃，“我是搞技术出生的，我还有专利，还有客户。”他喜欢钻研各种技术。2011年，有老鼠钻进了他的丰田车进气口，咬坏了空调的电线后出不来，死在里面。整辆车又热又臭。李启尚花了七八千块才把车修好了，但4S店却没办法解决进气口进老鼠的问题。他干脆自己钻研，没多久就做出了个新的模具，能够保证这一进气口只通气不进老鼠。后来，他将投诉信发到日本丰田总部，把模具设计也一并寄上，当时丰田总部还回应，愿意走访李启尚的工厂并洽谈合作。因为李启尚这股钻研精神，上名模具科技至今已经申请了20多项专利。其中LED节能灯的发明专利，自创LE D灯品牌已经打开了几个国家市场。“之前扩张投入，该上的设备也都上了，我们现在手头上还有很多上市大客户”。李启尚自信道，亿百国际、信隆等上市大客户，每年都能给公司千万级的订单。他觉得自己熬过这一关还能“东山再起”。

　　据了解，目前已经有新股东有意向注资。李启尚计划将娄底的地卖了，这样腾出的资金就可以发还员工欠款等，继续保持企业的运作。“以前的债权人收了很多利息后也都不再追讨，现在只要本金，我相信再努力几年，我能把债还了，让企业转好。”不过，上名模具科技目前欠下长安长盛社区的110万租金还未缴清，已被社区起诉到法院。他希望长安社区能够缓一缓，给他一段时间让他先渡过这一个难关。“钱我一定会还上。”李启尚道。

　　这个债务缠身的企业家现在遭遇困境等待救助。不过，两年前，他是以救助者的身份出现在公众媒体上。2012年8月，李启尚就在自己的工厂里做起了互助宿舍：向没有容身之处的东莞外来工提供床位，还让这些人到工厂里和员工同吃同住。这一事件引发了各大媒体关注。

　　李启尚当时就介绍，做这些都是因为自己初入东莞时的经历：他也曾流落街头，捡方便面调料兑水充饥。为了挣一天七元的工资，他当了模具工辛苦赚钱。“现在，我希望别人也能向我伸出援手。”